曲艳丽 | 文

「到后来，我实际上成为了一个指数化投资的信仰者。」鹏华基金苏俊杰称。

苏俊杰牵头的鹏华基金Ashares指数投资团队，在业内的第一印象是指数增强，以沪深300指数增强、中证500指数增强为代表，「在宽基的指增上，基本上布全了。」其次，鹏华基金最近两年在「双创」创业板50ETF、科创板50ETF增强上颇为发力。此外，鹏华的酒ETF、国防ETF、中药ETF等特色品种亦令人印象深刻。

苏俊杰的「量化投资」故事，从求学经历开始。

1.

苏俊杰是典型的理工男。

他本科在清华大学，读自动化，同窗之间笑称这是「万金油」专业，之后赴美国德州农工大学(Texas A&M)，读电子工程EE。

苏俊杰当年所学习的系统工程、人工智能等方向，正是如今炙手可热的领域，只是在当年看来，「似乎这些东西转化为生产力仍需要挺长时间。」

在清华大学信息学院，计算机、电子和自动化是全校最大的三个系。自动化所涉及方向包括计算机、电子、软件控制等，研究机器人、研究AI、软件硬件都有，相当于一个中间的结合学科。系内院士众多，也有很多国家重点实验室。

在采访之前的一个星期，苏俊杰恰好在研究鹏华上证科创板50成份增强策略ETF的一只超配股票，这家公司是做工业自动化和智能控制的，让他瞬间想起大学曾经学过的一门课《运动控制》。

硕士阶段之后，苏俊杰转读金融工程，「这是更偏应用层面的东西。」

他学过的那些算法、编程，转换到金融领域做量化、定价和数据挖掘，也很好用。

「我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向。」苏俊杰心想。

苏俊杰所理解的「量化」，正是用一种系统化方式重新定义投资方向，一种科学和艺术的结合。

2.

苏俊杰的投资框架，是「以基本面选股为主」的多因子框架。

多因子选股是量化投资最经典的流派之一，其原理是，抽象出一些因子的规律，作为选股的某种标准。

过去很多年，当鹏华基金Ashares指数投资团队逐渐被贴上了「基本面多因子」标签的背后，事实上，这套框架也在不断进化和迭代。

在多因子的框架下，「基本面、量价、另类」是逐渐发展和聚拢的三个核心维度。

大致而言，基本面因子包含了大量的财务报表数据等，而量价因子包含日频的K线数据等，另类因子包括舆情语义等特色数据等，后两者发展迅速。

就鹏华指数团队的量化模型而言，基本面因子从过去80%左右，占比下降至50%左右。

苏俊杰介绍道，尤其是，针对一些市值更小的宽基，量价类因子的占比可能更高，典型代表是鹏华中证1000指数增强、鹏华国证2000指数增强。

「从这个角度上，我们现在是一个均衡的模型。」苏俊杰总结道。

3.

近年来，鹏华指数团队的一次大的迭代，是「贴上了AI的标签」。

通常而言，「AI+」，主要是加(+)在两个方向。

其一，数据源拓展。鹏华指数团队自2019年始用NLP(自然语言处理)训练Bert模型，包括文本、舆情、一些非结构化数据等。

「ChatGPT的出现，直接把所有人的NLP能力拉回到同一起跑线。它太强大了。」苏俊杰感叹，打算逐渐把原来NLP这套技术换成ChatGPT，对文本、语义做一些识别。

其二，提供算法、算力的加持。数据源的挖掘纵深增加，尤其针对高频量价数据。

加入算力之后，鹏华指数团队的因子库出现了爆发式增长，从几百个拓展至四五千个。苏俊杰尝试举例：「比如我们最近新来了数据源，可能做一批因子，成熟之后逐渐融入模型体系里，跑起来，不断优化、迭代。保持一个模型的相对连续性，渐进式慢慢变好。」

总而言之，AI的加入，对指数投资团队而言，「等于是引进了新数据、新方法。」

据悉，鹏华指数团队有计划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边缘算力。

4.

鹏华基金将ETF视作战略发展方向，始自2019年。

也是从那时候开始，鹏华基金布局了第一只场内ETF，鹏华中证酒ETF(512690)。

最新数据显示，苏俊杰带领的鹏华基金Ashares指数投资团队，目前有25只ETF，场内规模接近320亿、场外规模220亿左右，整体规模达到接近570亿。

据苏俊杰介绍，鹏华基金布局ETF分三步走。

1.0版本是，以「行业主题」为线条，在周期、消费、TMT、金融、高端制造等五大赛道做全面布局。「交易是一件非常有魅力的事情。尤其是一些同质化特别高的赛道，像酒、券商、银行等，通过行业ETF实现了对个股的替代。」苏俊杰表示。

2.0版本是，在宽基上做差异化布局，即「指增系列」。

苏俊杰想得很清楚：ETF强者恒强，鹏华基金作为后发者，应该绕开头部先发优势明显的宽基品种。所以，「我们在宽基的指增上，基本上布全了。」

3.0版本是，以「多元化指数工具平台」为战略方向。

鹏华基金开始在场内布局一些「特色宽基」，比如鹏华上证科创板50成份增强策略(588460)、鹏华创业板50ETF(159681)，以及一些策略类ETF，比如鹏华国证ESG300ETF(159717)。

5.

鹏华基金Ashares指数投资团队，共18人，其中10个人做主动量化即指增，8个人做ETF和指数基金。

彼此协作的氛围，苏俊杰用了「密切」二字来形容。

举个例子，做指增的8个研究员和2个基金经理，均为内部培养。

如前述，团队内部按照因子的研究框架，分为三个小组：一个做基本面因子、一个做量价因子、一个做另类数据和人工智能。

在投资上，苏俊杰负责做宽基、特色宽基和宽基指增，其他基金经理也一人负责一个方向，比如高端制造、金融、消费、周期和新能源，「每个人在各自领域里做一些行业和产业研究。」

据介绍，团队内部有博士学位者三人，学科多样。

「团队背景的多元化，造就了模型的多元化。」苏俊杰总结。

6.

量化投资作为一种系统性的方法，苏俊杰客观评价，有其自身魅力。

与之同时，它所创造的alpha，是短暂性的，这是一种「积小胜为大胜」的方式。

后来，苏俊杰慢慢形成了指数化投资的审美：「不做过多的粉饰，不做花里花哨的东西。」

他评价鹏华量化投资的特色是，在指数增强品种上，模型偏均衡。

「每年的业绩基本上是稳定的。」这是苏俊杰想要的。去年中，鹏华沪深300指数增强、鹏华中证500指数增强，一时间跑得很前面，结果「大家都看到了」，但这反而不是苏俊杰想追求的结果。

「盈亏同源、物极必反，模型的均衡是我一直贯彻的理念。」苏俊杰称。

鹏华沪深300指数增强、鹏华中证500指数增强，是苏俊杰业绩记录较久的两个指增旗舰产品。

苏俊杰评价道，中证500指数增强今年表现暂时优于沪深300指数增强，这是因为今年的A股呈现的是「反转特征」的存量池，大小市值中更偏小盘，且是典型的价值占优的市场。基本面因子的失效削弱了沪深300指数增强的表现力，但换个角度想，反转特征往往持续性比较弱。

7.

过去两年，鹏华指数团队在特色宽基上，「花了比较大的力气」。

去年底，鹏华上证科创板50成份增强策略ETF、鹏华创业板50ETF相继发行。

究其原因，苏俊杰一言以蔽之：「代表着中国未来转型升级的方向。」

创业板50的新能源已是中国优势产业链，科创50是攻坚的卡脖子的方向。而之所以做了科创50增强，不止反映头部50家，这是因为在选股难度高的地方有增强效果，「相当于在宽度上对科创50指数做了一个拓展。」

据悉，交易所一度问询意见，科创50增强、中证1000增强，做场内ETF二选一。当时，鹏华基金果断选择了前者。

此外，全市场军工类规模领先的国防ETF(512670)、全市场同类规模最大的化工ETF(159870)、全市场首批上市的中药ETF(159647)等，这些特色品种也是鹏华Ashares指数投资团队有市场声量和口碑的代表作品。

8.

鹏华基金Ashares指数投资团队在战略上，绕开了先发优势明显的宽基品种，选择了半被动半主动的「指增」量化投资赛道，「基本上布全了核心宽基的指增。」

此时他们又不得不面对，指增面对的是一个相对小众的用户群。

「增强就是增强，ETF就是ETF。」一开始，苏俊杰的认知和大多数人无异。

众所周知，ETF最大的优势是透明、可预期性，所见即所得。而指数增强相对而言「偏黑盒」。

实际操作中，苏俊杰发现，「有一些人就是来交易指增的超额收益、或者超额收益的均值回归的。」一些客户可能交易的是beta+alpha，有时候beta下跌，alpha又掉得特别快，比如科创50跌了10个点，指数增强跌了15个点，后者恰恰是对方想要的。

「我们满足的，可能是一些细分用户的需求。」苏俊杰称。

交易者结构是多样化的，指增产品可能在资本市场的多元生态里扮演的是某一种角色。苏俊杰认为，它可能不是最重要的，但是一定是满足了生态里某一些元素、或者某些个体的需求，那么它就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。

9.

如前述，苏俊杰自称，「到后来，我实际上成为了一个指数化投资的信仰者。」

苏俊杰很喜欢讲一句话：「所有的主动管理都是为了使指数不能被打败。」这句有点拗口的话，背后的逻辑是：

主动管理的本身就在为主动管理自掘坟墓。它不断挖掘市场的定价，不断为市场创造效率，最终的最终，「断了自己的后路。」

这几乎是所有的指数投资者所终极信仰的，主动管理越来越卷，错误定价越来越少，越往后面，alpha逐渐被填平，大部分主动管理跑不赢指数的局面。

苏俊杰同样信仰这一点，指数化投资是一个更加广阔的方向，「尤其是宽基，未来会成为配置的重要主战场。」

他形容主动管理和被动指数之间，是一种竞争又互生的关系：「主动管理提供定价效率。被动指数既不能离开主动管理，但是又不断与之博弈，就像硬币的两面，谁也离不开谁。」

二者最终可能会形成此起彼伏的状态，「当主动管理的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，指数就变得足够强大，当主动管理的力量很弱的时候，指数就变得很弱，相伴着螺旋式上升。」一段时间可能指数很强，一段时间可能主动管理很强。但是苏俊杰预测，主动管理很强之后，后面会迎来一段时间指数很强，前者推高市场效率，以至于后者无法被打败。